不目之夜

21 Sep.

溯洄从之

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发出来的就先删掉了!!!我马上发!太棒了!!!

战斗民族雇佣办公室:

    维克托·布拉金斯基在一个黄昏接到了电话。

    他正捏着发酸的鼻梁,刚刚处理完的文件几乎漫过了脑袋,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维克托立刻拿起了听筒,但迟迟没有放到耳朵旁。来电显示是贝什米特的私人号码,他盯着那方浅灰的数字很久,才把听筒凑到耳边,基尔伯特略显聒噪的大嗓门立刻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“…反正他还活着,而且准备留在柯尼斯堡。本大爷觉得你该去看看,别让他又死在你家…”

    是加里宁格勒,而且什么叫“又”。维克托想要纠正,开口却变成了“他在哪儿”。这听起来太不像话,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为什么要找他,那是你们贝什米特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他要是想回来就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给本大爷打电话。柯尼斯堡是你的飞地吧,他愿意住那儿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?”基尔伯特沉默了几秒,过于亢奋的声调变回了正常。“好了,本大爷说完了。具体的地址我也不知道,不过你去找也不是什么难事。本大爷还有事,就这样了。”

  没等维克托说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,好像对方听不到拒绝维克托就会听话乖乖照办一样。

    加里宁格勒,尼可拉斯,确切地址。这几个词像带刺的蜜蜂一样烦人的嗡嗡,维克托撑着脑袋想了很久,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,最重要的信息。

    尼可拉斯还活着。

    一周后维克托拖着旅行箱,口袋里装着钥匙和地址条,出现在加里宁格勒一座普普通通的别墅前。他最后一次对了下纸条上的门牌号,掏出钥匙打开了门——弗斯勃弄到一所民宅的钥匙就像摘下一朵野花一样容易,维克托也不介意稍微滥用一点职权,毕竟他也不知道尼可发现来访者是他时会不会立即锁上门,把他关在外面和风雪作伴。

    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,氤氲的热气蒸得维克托冷冰冰的双颊发痒。空气中充斥着松塔燃烧时特有的松油香气,壁炉里的木柴懒洋洋地噼啪作响。维克托把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,提起箱子踏进了衣帽间。

    偌大的衣柜里几乎被尼可拉斯一个人的衣物填的满满当当,大多是厚实的冬装,好几件缀饰着蓬松的毛领。维克托在心里暗自嘲讽了几句尼可拉斯的品味,伸手把他的衣服推到一边,强硬地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塞了进去。这下衣物们终于彻底委屈地压在了一起,就像松鼠的树洞里挤挤挨挨的松果一样。维克托被自己的比喻惹得有些想笑,同时松果提醒了他自己已经错过了一餐。

    冰箱里的存粮不多,除了几盒即食披萨只剩两打鸡蛋,其余的空档里塞满了啤酒。维克托细细翻了一通,终于找到两包真空包装的肉制品,看起来还算新鲜。这就够了,维克托抱着一小摞食材走进厨房,把两瓶啤酒丢到屋外窗沿,肉制品剪开包装放上砧板。如果一切顺利,他能在晚餐端上桌时享用被冷风吹透的啤酒。

    启动客厅的唱片机,勃兰登堡协奏曲欢快地流淌起来。他将橄榄油在锅底铺匀,加热后将剖开的牛肝摊开,三秒后快速颠一个面收汁,趁着余温将肝脏切片。随后将小块腿肉入水迅速一氽,捞出来时维克托按照老习惯捏了捏微微变色的肉块,弹性刚好。最后把打匀的蛋浆搅进奶油,沿着边缘倒进平底锅,撒进先前的肉丁和肝片,蛋液即将凝固时撒入罗勒叶。

    罗勒叶。

    维克托停下了动作。这道菜是尼可拉斯教他做的,当时他们一同休假。在撒香料的部分对方被罗勒熏得连连打喷嚏,最后不得不用百里香代替。

    维克托阴沉地瞪着锅里被搞砸的成品,许久端起平底锅,把蛋饼整个倒进了垃圾桶。

    新一轮成品上桌时维克托才意识到啤酒在窗外冻了太长时间。他打开窗户,啤酒有一瓶冻得爆裂只剩半截玻璃瓶,另一瓶也是摇晃半天才勉勉强强倒出一杯。冻过头的酒喝进嘴里是过于酸涩的麦芽味,就像尼可拉斯的吻。教维克托做晚餐的那晚他喝了整整三瓶啤酒,站起来都摇摇晃晃,维克托伸手去扶他却被搂住了脖子,随机尼可拉斯湿软的嘴唇就覆了上来。他们跌跌撞撞摔进卧室的床上,一路上持续着近乎野蛮的亲吻,尼可拉斯把他的衬衣纽扣全都扯了下来,而他让尼可拉斯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。

    房间重又平静后维克托反而难以入眠,借着床头灯维克托看到自己白衬衫的袖子斑斑驳驳,全是给尼可拉斯擦的汗和泪。这时候万籁俱寂夜深沉,仿佛整个别墅都被吞没进宇宙的深处,渺茫之中只有自己用胳膊揽着他的腰肢,胸腹贴着他的脊椎,像大陆架沉默安定地接收一艘沉船。呼吸声像海上大潮水底洋流,来来回回细细絮絮。维克托曾诟病过德国人的服从性,这次是他第一次发现它并非全无道理。尼可拉斯具有这种魔力,让命令听起来不可违抗,又不至于当让人产生被操纵的愤怒,就像催眠一样。就像丝毫没有让他感到被冒犯,就顺从地遵守尼可拉斯的指令做完了晚餐。

    他曾希望那一夜永不结束,但命运的齿轮永远是以残酷的速度向前滚动。联盟的境况每况愈下,作为卫星国的东德也朝不保夕。尼可拉斯变得越来越虚弱,到后来几乎出不了他的办公室。他们有过几次见面,但再也没有卸下过国家的外壳,他们默契地谁都不再提那一晚。

    然后,然后就传来了尼可拉斯的死讯。

    维克托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,随后他感觉鼻子有些发酸。可能只是工作太累,他试图安慰自己。他抽出一根烟,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。香烟掉在地上,维克托用两手捂住了脸,无声地哀叹起来。

    协奏曲再一次从头播放,这栋别墅里里外外都是尼可拉斯的风格。维克托站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里,感到自己的存在是多么尴尬而多余。他失去了任何站在这里的立场。他和尼可拉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互憎恶也相互折磨,等到时间将仇恨冷却为时已晚。在尼可拉斯痛苦挣扎乃至死亡的时候,他只是坐在办公室里,不切实际地相信尼可拉斯会挺过去。德意志的黑鹫伤痕累累但从未屈从于命运,七年战争时如此,一战二战亦是如此,那么现在他也应该活下来。直到对方的噩耗传来才将他拉出自欺欺人的幻想。但维克托甚至没有寻找过尼可拉斯的墓地,更别提带来鲜花,那些未曾出口的爱意被硬生生按死在心脏深处。

    他眼睁睁看着尼可拉斯走向死亡。甚至如同懦夫一样不接受这个现实。

    别墅里的一切忽然变得难以忍耐。维克托回到衣帽间,收拾东西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这时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。


 @A.M.   接女朋友的暮冬重生。阿鲸啊你怎么删了!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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